第097章 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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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驕傲
隨著常星移一聲令下, 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到沈醉身上，包括那可怖的紅瞳。
他們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步伐整齊劃一地向二人走來。兇惡的眼神配在猙獰的面容之上, 看起來活像一群行屍走肉, 絕對是不將人置於死地不罷休的狀態。
洶湧襲來的詭異感讓蘇百凝不寒而栗，她咽了咽, 戰戰兢兢地對沈醉說：“你先走, 別管我, 他們應該不會對我怎麽樣……”
沈醉紋絲不動，定定地望了她一眼, 其中似乎有萬般情緒不可言說。
“百凝, 棄你先逃這種事, 我永遠都做不到。”
話畢, 他坦然地掏出佩劍，長身鶴立在她跟前, 將她完整地護在身後，獨自面對這劍拔弩張。
“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他們人多勢眾, 個個都是不要命的, 你拿什麽跟他們打？！”蘇百凝簡直急得要死, 這個時候他還耍什麽帥、逞什麽能。常星移大概率不會傷她，所以他先離開這裏, 等同援兵一起來救她才是明智之舉。
二人之間的緊張拉扯在常星移眼中卻全都變了味兒。他額角青筋暴跳, 怒火極速攀升，直接喪失了理智, 怒吼著讓那些蠱人“立刻”殺了沈醉。
都死到臨頭了還在他眼皮子底下“你儂我儂”、“難舍難分”的，這分明是在挑釁他的底線！
隨著蠱主的命令變得急迫, 如兇神惡煞一般的南蠻人瞬間湧至二人面前，虎視眈眈地舉起手中的長矛。
此番情形，就算沈醉是神兵天降，他也插翅難逃，只能迎戰。
“別怕，相信我。”他聲音清冽，微揚的唇角上溢著少年的堅定，“百凝，好日子我還沒過夠呢，等從這裏出去，我要重新娶你回來。”
說完，長劍寒光一閃，接住了對方刺來的長矛，但成功閃避後卻不能掉以輕心，因為他是以一敵百，下一招攻勢緊隨其後。
沈醉攥著劍柄，眉心緊鎖，緊繃的神經如同滿拉的弓箭，稍有不慎就會弦斷箭崩。其實他心中也十分不安，不知道自己能扛多久，可無論如何，他也絕不會再留她孤身面對，也絕不會讓她成為被置換的籌碼。
兵刃相接的聲音接連不斷，劃破空氣，颼颼作響，嚇得蘇百凝幾乎要哭出來。她無心去想剛剛沈醉說的那番話，只無措地躲在他拼命為自己營造出的保護圈中，在這個熟悉的視角裏看著他衣衫、皮肉一點點被刺中、劃破。
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他真的護了她好多好多次。
他對她的偏愛究竟有哪次拿不出手？
可她卻要因為一句無法明辨真偽的話而否定他做過的全部。
劇烈的疼痛讓沈醉不免分了下心，值此空檔，側後方一支長矛向他刺來，他來不及反應，被刺中上臂，低呵一聲。
“不要！”蘇百凝哭著喊著，心如刀絞。
她突然想起身上還帶著半罐迷香，便什麽也顧不得了，就算她濫制迷香有罪，那也是後話了，眼下要緊的是，一定要活著離開！
她掏出香粉，躲避著沈醉向人群中揚去。香粉見效很快，不一會兒她面前就癱軟倒下了不少南蠻人，可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僅存的半罐香粉又能撐多久，但也算為沈醉減輕了不少負擔。
好在這時蕭榮率援軍趕到，但由於沈醉和蘇百凝被裏三層外三層地圍在最裏面，迫使援軍只能從外向內一點點的攻進來，所以沈醉必須硬扛下去，扛到包圍被攻破的那刻。
蘇百凝無能為力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用傷臂揮動長劍，砍過無休無止湧上來的敵人，他們倒在他的劍下，堆疊成一座又一座的小小山丘。
也正是因為這山丘的阻礙，讓排在後面的人需要先開辟出一條進攻的線路來，所以他們面無表情地用手中的長矛戳刺、挑開曾經的家人、夥伴和族人，完全遵循著游走在體內的蠱蟲的指揮。
沈醉獲得了一個可以短暫修整的機會，蘇百凝忙心疼地去看他的傷口，大大小小的，甚至有些血肉模糊了。
她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
沈醉半倚在巖壁上，大口喘著氣，面容疲憊但仍用盡全力掛起一絲笑容，抽出一只手來想去擦她臉上的淚水，可瞧見自己滿手的汙穢鮮血後，又停在了半空。
“別哭，我沒事。忘了我之前同你說過什麽了嗎？”
蘇百凝抽抽鼻子，不嫌棄地將臉湊到他手邊。沈醉猜到她意圖，想躲，但她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湊上去用他的手背抹去了眼淚，清透的淚滴瞬間消融了許多暗沈的紅色。
“忘了。”她語氣倔強，是在心疼他的傷。
“笨。”他笑笑，“我說，這些傷疤都是你男人的榮耀，你該驕傲才是。”
“我才不要……”
明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可她偏偏就是更想哭了。
傷了就是傷了，愛你的人總會心疼，她們寧可不要這榮耀。
蘇百凝似乎堅定了什麽，倔頭倔腦地說：“他們不會傷我的，待會兒我就在你前面擋著，你躲一躲，應該能撐到蕭將軍攻進來。”
“胡說什麽呢。這麽危險，我怎麽可能讓你擋在我前面。更何況，已經被你拿命護過一次了，這次該換我護著你了。在我身後乖乖待著。”
“不行……”
她還想再說些什麽，沈醉卻趁其不備輕輕將她攬過，她一不小心就向他懷中跌了一下，他趁勢在她耳畔印下一吻，說：“我能不能行，你真的不知道嗎？”
蘇百凝臉色唰地爆紅，但此情此景，望著他強撐的神情，她實在是無法狠心埋怨他，只小聲說了句：“小心些，別再受傷了。”
“那你會心疼嗎？”
可話剛問出口，他就後悔了，是他太貪心，竟妄想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會。所以別受傷。”
她堅定不移的聲音傳入他耳中，竟讓沈醉一時間停滯了呼吸。
四目相對，目光之中皆是濃郁的感情，輾轉波折，難以言說。
橫在二人面前的死人堆已經快被攻破了，沈醉強撐著起身，重新做好迎戰的準備，但唇角笑意不減，心中是美滋滋的，因為她這樣子像極了送丈夫出征的妻子，在臨行前囑咐著要保重身體。
這是他夢中才有的滋味。
常星移站在遠處，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他竟不知道那名為“嫉妒”的情緒原來這般可怕，控制著他想親手殺了沈醉，想將他碎屍萬段。
過去的隱忍不覆存在，從這一刻起，他再也看不得他沈醉繼續站在阿凝身邊，就算他今日能僥幸從這群蠱人手中活下來，他也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死在這裏！
常星移神情冷漠，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在手腕上割了一刀，鮮血立馬順著刀口流下，獨屬於他的血的氣味完美混合進了彌漫在整個洞中的血氣裏。
普通人自然是分辨不出什麽，但十分明顯的，那群南蠻人的眼睛咻地亮了，閃爍著更加明亮的光。常星移見目的達成，勾唇一笑，說：“殺了沈醉，今晚飽餐一頓。”
這句話聲音不大，但足夠被蠱蟲們聽見了。
他持續將命令加碼，全然不顧這群人的死活，完全將他們當作了沒有靈魂的死士，不被任何身體機能所束縛，導致他們關節扭曲、姿態詭異，別扭地攻擊著沈醉，就連出招也沒有半點章法可言，讓沈醉十分難以預判和抵抗，只能憑借力量與反應速度與之抗衡。
蘇百凝實在是揪心，身處戰亂當中便更是懷戀和平，滿地的屍體彰顯著今時此刻的殘忍無度，可他們作為食人族，吃了無數過路的人，該死，該殺。但也不該是這樣不講人道主義的結果，得到的該是律法的審判。
汗水灑落，鮮血飛濺，沈醉的體力幾乎透支。
先前他還能控制住動作，僅僅是攻擊他們的胸腔、四肢，但現在的他已至極限，攻擊全都是憑本能了，動作也逐漸失去力道的控制。
為了能和她一起活下去，為了和她還有“以後”，他必須撐住。
蘇百凝被他保護的很好，躲在他與巖壁之間，未受半點波及，但也看得出他已經精疲力盡了，就連動作都變了形。
她覺得常星移簡直是瘋了，瘋到沒有人性。她不敢想他究竟會做到哪一步，是不是真的不取了沈醉的性命不算完，難道在他眼裏生命全都如同螻蟻一般嗎……
再這樣下去沈醉一定會頂不住的，她必須想個辦法！
就在這時，一顆完整的頭顱直直地飛到蘇百凝腳下。
被平齊切斷的脖頸正汩汩地冒著鮮血，內裏鮮紅的軟肉和筋絡還在蠕動，白森森的椎骨露著半塊，臉上的皮膚塗滿了鮮艷的油彩，再配上那雙瞪得渾圓的紅色眼睛，實在是駭人。
蘇百凝楞了一秒，幾乎要失聲尖叫出來時，雙手突然緊緊捂住嘴巴，因為她擔心自己的驚呼會害沈醉分心，所以只能默默將這恐懼的情緒咽下，但仍抵不住生理上的痛苦，只得側過身去，扶著崖壁幹嘔。
她從沒見過這麽殘忍的場面，之前沈醉都有註意著不讓她看見，可他今日真的顧不過來了。
蘇百凝實在是心痛他，明明是最愛民如子的蕭文王，若非無力支撐，怎會下這般殘忍的手。
她不想他手上繼續沾染這殘忍了，也不能一直躲在他身後期待神明的垂憐。
她突然想起，還有那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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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常星移一聲令下, 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到沈醉身上，包括那可怖的紅瞳。
他們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步伐整齊劃一地向二人走來。兇惡的眼神配在猙獰的面容之上, 看起來活像一群行屍走肉, 絕對是不將人置於死地不罷休的狀態。
洶湧襲來的詭異感讓蘇百凝不寒而栗，她咽了咽, 戰戰兢兢地對沈醉說：“你先走, 別管我, 他們應該不會對我怎麽樣……”
沈醉紋絲不動，定定地望了她一眼, 其中似乎有萬般情緒不可言說。
“百凝, 棄你先逃這種事, 我永遠都做不到。”
話畢, 他坦然地掏出佩劍，長身鶴立在她跟前, 將她完整地護在身後，獨自面對這劍拔弩張。
“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他們人多勢眾, 個個都是不要命的, 你拿什麽跟他們打？！”蘇百凝簡直急得要死, 這個時候他還耍什麽帥、逞什麽能。常星移大概率不會傷她，所以他先離開這裏, 等同援兵一起來救她才是明智之舉。
二人之間的緊張拉扯在常星移眼中卻全都變了味兒。他額角青筋暴跳, 怒火極速攀升，直接喪失了理智, 怒吼著讓那些蠱人“立刻”殺了沈醉。
都死到臨頭了還在他眼皮子底下“你儂我儂”、“難舍難分”的，這分明是在挑釁他的底線！
隨著蠱主的命令變得急迫, 如兇神惡煞一般的南蠻人瞬間湧至二人面前，虎視眈眈地舉起手中的長矛。
此番情形，就算沈醉是神兵天降，他也插翅難逃，只能迎戰。
“別怕，相信我。”他聲音清冽，微揚的唇角上溢著少年的堅定，“百凝，好日子我還沒過夠呢，等從這裏出去，我要重新娶你回來。”
說完，長劍寒光一閃，接住了對方刺來的長矛，但成功閃避後卻不能掉以輕心，因為他是以一敵百，下一招攻勢緊隨其後。
沈醉攥著劍柄，眉心緊鎖，緊繃的神經如同滿拉的弓箭，稍有不慎就會弦斷箭崩。其實他心中也十分不安，不知道自己能扛多久，可無論如何，他也絕不會再留她孤身面對，也絕不會讓她成為被置換的籌碼。
兵刃相接的聲音接連不斷，劃破空氣，颼颼作響，嚇得蘇百凝幾乎要哭出來。她無心去想剛剛沈醉說的那番話，只無措地躲在他拼命為自己營造出的保護圈中，在這個熟悉的視角裏看著他衣衫、皮肉一點點被刺中、劃破。
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他真的護了她好多好多次。
他對她的偏愛究竟有哪次拿不出手？
可她卻要因為一句無法明辨真偽的話而否定他做過的全部。
劇烈的疼痛讓沈醉不免分了下心，值此空檔，側後方一支長矛向他刺來，他來不及反應，被刺中上臂，低呵一聲。
“不要！”蘇百凝哭著喊著，心如刀絞。
她突然想起身上還帶著半罐迷香，便什麽也顧不得了，就算她濫制迷香有罪，那也是後話了，眼下要緊的是，一定要活著離開！
她掏出香粉，躲避著沈醉向人群中揚去。香粉見效很快，不一會兒她面前就癱軟倒下了不少南蠻人，可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僅存的半罐香粉又能撐多久，但也算為沈醉減輕了不少負擔。
好在這時蕭榮率援軍趕到，但由於沈醉和蘇百凝被裏三層外三層地圍在最裏面，迫使援軍只能從外向內一點點的攻進來，所以沈醉必須硬扛下去，扛到包圍被攻破的那刻。
蘇百凝無能為力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用傷臂揮動長劍，砍過無休無止湧上來的敵人，他們倒在他的劍下，堆疊成一座又一座的小小山丘。
也正是因為這山丘的阻礙，讓排在後面的人需要先開辟出一條進攻的線路來，所以他們面無表情地用手中的長矛戳刺、挑開曾經的家人、夥伴和族人，完全遵循著游走在體內的蠱蟲的指揮。
沈醉獲得了一個可以短暫修整的機會，蘇百凝忙心疼地去看他的傷口，大大小小的，甚至有些血肉模糊了。
她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
沈醉半倚在巖壁上，大口喘著氣，面容疲憊但仍用盡全力掛起一絲笑容，抽出一只手來想去擦她臉上的淚水，可瞧見自己滿手的汙穢鮮血後，又停在了半空。
“別哭，我沒事。忘了我之前同你說過什麽了嗎？”
蘇百凝抽抽鼻子，不嫌棄地將臉湊到他手邊。沈醉猜到她意圖，想躲，但她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湊上去用他的手背抹去了眼淚，清透的淚滴瞬間消融了許多暗沈的紅色。
“忘了。”她語氣倔強，是在心疼他的傷。
“笨。”他笑笑，“我說，這些傷疤都是你男人的榮耀，你該驕傲才是。”
“我才不要……”
明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可她偏偏就是更想哭了。
傷了就是傷了，愛你的人總會心疼，她們寧可不要這榮耀。
蘇百凝似乎堅定了什麽，倔頭倔腦地說：“他們不會傷我的，待會兒我就在你前面擋著，你躲一躲，應該能撐到蕭將軍攻進來。”
“胡說什麽呢。這麽危險，我怎麽可能讓你擋在我前面。更何況，已經被你拿命護過一次了，這次該換我護著你了。在我身後乖乖待著。”
“不行……”
她還想再說些什麽，沈醉卻趁其不備輕輕將她攬過，她一不小心就向他懷中跌了一下，他趁勢在她耳畔印下一吻，說：“我能不能行，你真的不知道嗎？”
蘇百凝臉色唰地爆紅，但此情此景，望著他強撐的神情，她實在是無法狠心埋怨他，只小聲說了句：“小心些，別再受傷了。”
“那你會心疼嗎？”
可話剛問出口，他就後悔了，是他太貪心，竟妄想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會。所以別受傷。”
她堅定不移的聲音傳入他耳中，竟讓沈醉一時間停滯了呼吸。
四目相對，目光之中皆是濃郁的感情，輾轉波折，難以言說。
橫在二人面前的死人堆已經快被攻破了，沈醉強撐著起身，重新做好迎戰的準備，但唇角笑意不減，心中是美滋滋的，因為她這樣子像極了送丈夫出征的妻子，在臨行前囑咐著要保重身體。
這是他夢中才有的滋味。
常星移站在遠處，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他竟不知道那名為“嫉妒”的情緒原來這般可怕，控制著他想親手殺了沈醉，想將他碎屍萬段。
過去的隱忍不覆存在，從這一刻起，他再也看不得他沈醉繼續站在阿凝身邊，就算他今日能僥幸從這群蠱人手中活下來，他也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死在這裏！
常星移神情冷漠，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在手腕上割了一刀，鮮血立馬順著刀口流下，獨屬於他的血的氣味完美混合進了彌漫在整個洞中的血氣裏。
普通人自然是分辨不出什麽，但十分明顯的，那群南蠻人的眼睛咻地亮了，閃爍著更加明亮的光。常星移見目的達成，勾唇一笑，說：“殺了沈醉，今晚飽餐一頓。”
這句話聲音不大，但足夠被蠱蟲們聽見了。
他持續將命令加碼，全然不顧這群人的死活，完全將他們當作了沒有靈魂的死士，不被任何身體機能所束縛，導致他們關節扭曲、姿態詭異，別扭地攻擊著沈醉，就連出招也沒有半點章法可言，讓沈醉十分難以預判和抵抗，只能憑借力量與反應速度與之抗衡。
蘇百凝實在是揪心，身處戰亂當中便更是懷戀和平，滿地的屍體彰顯著今時此刻的殘忍無度，可他們作為食人族，吃了無數過路的人，該死，該殺。但也不該是這樣不講人道主義的結果，得到的該是律法的審判。
汗水灑落，鮮血飛濺，沈醉的體力幾乎透支。
先前他還能控制住動作，僅僅是攻擊他們的胸腔、四肢，但現在的他已至極限，攻擊全都是憑本能了，動作也逐漸失去力道的控制。
為了能和她一起活下去，為了和她還有“以後”，他必須撐住。
蘇百凝被他保護的很好，躲在他與巖壁之間，未受半點波及，但也看得出他已經精疲力盡了，就連動作都變了形。
她覺得常星移簡直是瘋了，瘋到沒有人性。她不敢想他究竟會做到哪一步，是不是真的不取了沈醉的性命不算完，難道在他眼裏生命全都如同螻蟻一般嗎……
再這樣下去沈醉一定會頂不住的，她必須想個辦法！
就在這時，一顆完整的頭顱直直地飛到蘇百凝腳下。
被平齊切斷的脖頸正汩汩地冒著鮮血，內裏鮮紅的軟肉和筋絡還在蠕動，白森森的椎骨露著半塊，臉上的皮膚塗滿了鮮艷的油彩，再配上那雙瞪得渾圓的紅色眼睛，實在是駭人。
蘇百凝楞了一秒，幾乎要失聲尖叫出來時，雙手突然緊緊捂住嘴巴，因為她擔心自己的驚呼會害沈醉分心，所以只能默默將這恐懼的情緒咽下，但仍抵不住生理上的痛苦，只得側過身去，扶著崖壁幹嘔。
她從沒見過這麽殘忍的場面，之前沈醉都有註意著不讓她看見，可他今日真的顧不過來了。
蘇百凝實在是心痛他，明明是最愛民如子的蕭文王，若非無力支撐，怎會下這般殘忍的手。
她不想他手上繼續沾染這殘忍了，也不能一直躲在他身後期待神明的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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